2006年9月27日,是我來到英國三周年紀念日。
當年,飛機從希思羅上空降落的時,我依稀記得看見了圣保羅大教堂,大笨鐘,泰晤士河,耳邊仿佛響起一陣陣渾厚的男中音:“倫敦,英國的首都。倫敦,帝國的心臟!
其實,那天滿天陰云,黑曈曈的夜色中,除了遍地燈光,著了火一樣的夜景,我其他什么都沒有看見,轟隆隆的發(fā)動機,也不會傳來那男中音,一切都是幻象與幻聽。
這樣的幻覺就好似我接下來,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所經(jīng)歷的一樣。
留學興奮期
余華寫過一部小說《十八歲出門遠行》,講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為了見識世界,經(jīng)歷了歡快離家,到苦苦尋找歸宿的轉變過程。18歲之前,我是個溫州人,連杭州都沒有去過一次;18歲之后,我在北京懵懵懂懂生活了8年,然后黑夜里,一架飛機加上一輛大巴把自己送到了布里斯托。
一開始,我堅信自己是來看一個更大的世界,雖然觀察站在這個大西洋的孤島上。
第二天早上,我在布里斯托著名的Park Street上散步,看到一家紅色門面的餐館,名字叫Beijing Bistro,我錯把Bistro看成Bristol(布里斯托),當時心里大為贊嘆,這才是世界情懷,一個小小Bristol,卻心懷八千里外的北京。
這極大地堅定了我由來已久的看法:以英國為代表的西方,對世界飽含探索精神。
當時,一個路過的黑人突然向我要煙,我毫不客氣地拿出一包剛帶來中華,帶著中國人的熱情給他遞上點著,他還要一鎊,就給他一鎊四十便士。
很不幸的是,大約2個星期之后,我偶爾翻字典,意外發(fā)現(xiàn)Bistro原來是“小酒館”的意思,與Bristol相差十萬八千里,見鬼個世界情懷。這個對我打擊頗大。
更讓人沮喪的是,我閱讀一份學校生活手冊,好心地建議沒有必要給無家可歸者施舍,因為他們本來就有政府救濟,要錢多數(shù)是去買毒品或者酒。
被冷落的全球化
在第一個圣誕節(jié)之前的日子里,我盡量低調地拓展自己在英國生活,內(nèi)心依然期待傳說中五湖四海的交流。就好像薩特在年輕時候渴望的那樣:到東方去,在伊斯坦布爾的街頭,與下水道工人喝酒聊天。
我選擇了party和club,作為一種積極融入的方式。日復一日的Party和club生活,卻讓我感到所謂的交流,常常是一開始記住了名字,到最后忘記了叫什么。
在以后的日子,我碰到越來越多的外國人,其實我就在外國,英國人,西班牙人,東歐的,非洲的,印度的。我也碰到很多的中國人,定居的,留學的,打工的,坐辦公室的。其中印象最深的是很多學生。
其中有一類人,起初常常極力避免與自己的同胞來往,但是大約在一年之后,又慢慢地回歸到中國人群體中。我稱之為“擁抱世界的年輕人”。
我曾經(jīng)和一個來了三年多的朋友聊天,他讀的是理工科,但是喜歡文化比較,談些宏大命題,比如中日關系、英國福利、社會誠信等等。
有一次,他對我說,自己剛剛來到英國的時候,路上有個英國人向他借錢500鎊,他身上沒有錢,竟然去銀行拿了500鎊給他。他說,剛出國的時候,已經(jīng)決定了不再回去,而且堅信人與人之間,互相信任,在英國應該可以實現(xiàn)。當然,后來那500鎊根本沒有再回來。
在第一個夏天到來的時候,我把自己的MSN簽名改成:日趨保守。有趣的是,英國著名保守主義思想家愛德蒙?柏克(1729-1797)就長期生活在布里斯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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