壓力是一種無形的怪物,是無休無止的擔心和憂慮,工作的辛苦、身體的疲憊與它相比都微不足道。由于我工作的不穩定性,我沒有一天能暫時逃脫掉壓力的吞噬,每天入睡前都在著急地想,如果明天沒有工作,這個星期就不能交給斯考特足夠的錢,他就會馬上去領救濟,所有的這些辛苦就終將是白費……在這方面斯考特沒有表示出任何體諒的態度,沒有說過一句安慰的話。他讓我堅信如果今天我拿不出足夠的錢,或者是由于什么小事惹得他不高興了,明天他就會去找政府。
以前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過看人臉色的生活,幾次看見斯考特那副安然自得的樣子,我的心里總是冒出一股火來,對自己說,老子不干了,簽證不要了,什么大英帝國,去你的吧!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我竟然一直忍了下來。這一點連我自己都覺得驚訝。曾經無數次地問過自己:這一張簽證對我到底意味著什么,要在這里過著這樣的日子?問來問去沒有答案。
我的樂隊這時已經有了相當的起色,被一位有名的樂評人看中以后在報紙和電臺大做宣傳,也簽下了與唱片公司和經紀人公司的合約,出版單曲以后開始在倫敦和其他城市小有名氣;蛟S是東方女孩對于這里的觀眾來說既新鮮又神秘,每次演出都會出現瘋狂的場面,造成一陣小小的轟動。但我們的經濟狀況仍然沒有得到任何改善,每個成員都有一份跟音樂完全無關的工作來養活自己,這在倫敦的音樂圈里是很普遍的事情。我的生活仿佛被分割成毫無關聯的三個部分,由我扮演著截然不同的三個角色:舞臺上傲視一切的藝人,白天揮汗如雨、沒有姓名的打工者,還有從前生活中那個真實卻已經遙遠的我。
我的樂隊曾經應邀參加拍攝后來去戛納參展的電影《冷魚》(ColdFish)。那一天我穿著一件VivianWestwood設計的上衣,站在舞臺上輝煌耀眼,幾乎震懾了臺下所有的工作人員,贊美和欣賞的目光不時向我投來。最后一組鏡頭拍完是早上六點,導演和攝像把我親自送上車,握著我的手說一定要和我再度合作。一夜沒睡的我匆匆回到家里,換上工作服,立刻坐公共汽車去醫院開始一天的工作。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,兩種身份的突然變換像是幻覺,但它卻是我無法逃避的現實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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