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去年夏天開始,廣州開始流行尖頭鞋。 我有時也穿,配上拖地的牛仔褲,黑色的小背心。鞋子踩在環市東路發燙的石地板上,“噔噔”地響。我總喜歡一邊走路的時候一邊仰著頭,看頭頂濃綠的樹葉和葉間閃爍的光影。我記得從倫敦的Coven Garden的地鐵站出來,也有好幾棵這樣郁郁蔥蔥的大樹,但是,樹下不是環市東路上行色匆匆的白領,他們是……
是批著斗篷的街頭表演人,是穿紅色魚網絲襪,登黑色尖頭鞋的倫敦時尚女子。我看過一個女子,是
學生吧,戴著棗紅色的呢帽,用同樣紅色的卡其布做了外套,穿一條紅紫格子的絲綢裙子,腳上是及膝的黑白條紋長筒襪。乍看覺得可笑,覺得哪有此穿衣之道的,先不說顏色搭配奇怪,服裝的質地也相沖!督鹌棵贰防,宋惠蓮穿了紅襖和紫裙,西門慶看不順眼,硬是翻箱倒柜找一匹藍綢給她做裙子。以前有句兒歌:“紅配紫,一泡屎”。中國人不喜歡太直接的對比,一切追求和諧。但是,這個女子標新立異,但是,卻穿得不落俗套。她仰著頭,得意地走在Coven Garden的石板路上,一路吸引了大家的目光。
張愛玲曾經有過一個小故事,說,一個秋涼的黃昏下,小菜場上收了攤子,滿地的魚腥和皮渣。一個小男孩騎了自行車沖過來,賣弄本領,大叫一聲,放松了扶手,搖擺著,掠過。滿街的人都充滿了不可理喻的景仰之心!叭松羁蓯鄣漠攦翰痪褪窃谀且蝗鍪置础。怎么穿衣有什么不可以呢,如果她喜歡。倫敦是一個鄙視平庸的時尚都市。
有一種說法:
英國人住在非洲的森林,也照樣穿上了燕尾服進晚餐。那是過分夸張了,倫敦人只有在宴會和看歌劇的時候上才穿正式的禮服。中國人向來沒有穿禮服的習慣,也沒有特定的禮服樣式。有一年,我從倫敦回廣州,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。我特意打電話問他,我需要穿什么衣服入席。他驚訝地說,“哦,這還需要問嗎?牛仔褲就可以”,幸好當天參加婚宴的人也只是穿牛仔褲居多,沒有人踢著拖鞋來。
倫敦人視禮服為對禮儀的要求。我曾經被邀請參加一個
英國女孩的生日Party,也就是一個生日Party。我穿了牛仔褲,和黑色上衣就去了,唯一最醒目的是一雙紫色的尖頭靴。晚飯后,女生退場換衣服,我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,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。
英國女孩問我,“難道你沒有帶禮服來嗎?”,我象個做錯事的小女生一樣低著頭。后來,
英國女孩給了我一件大露背的白色上衣,我也不敢說什么,就換上了。她后來對我說,“以后帶上你那件旗袍就好,那是最美麗的禮服”。我想說,不是我不帶禮服,我壓根就沒想過要穿禮服。
男子的衣服不如女裝多姿彩,多是黑、白、灰中打滾。近年,廣州的街頭多了很多“紅男綠女”,男子也穿得花里胡哨起來。但是,這樣的男生都沒得過好評語,廣州人鄙夷這些男子為“金山阿伯”,不中不西,老年買俏之謂。
倫敦的男子穿衣就相對自由多了。他們不但有穿紅著綠的自由,還有穿裙子的權利。蘇格蘭的風俗是男子都穿紅格子的裙子和白色的長筒襪。相傳他們裙子里是什么都不穿的,實行完全的“自由主義”。如果有女游客,好奇地問蘇格蘭男子“What ‘s inside your kilt?”,他會不懷好意地反問你 “Would you like to see?”。
我從倫敦買過一件花紅柳綠的衣服給男朋友,是白色的襯衣,右胸上繡著一多鮮艷欲滴的紅玫瑰,長長的綠色枝條一直垂到襯衣下擺。男友穿過一次,給公司的同事冠以“前衛藝術工作者“的頭銜。后來,他以不方便工作為理由,很少穿這衣服了。去年夏天,我回到廣州,他又開始穿這“玫瑰花衣”。他說,一是穿給我看,二是因為頭發留長了,人也豁出去了,不過就是個“前衛藝術工作者”而已,有什么。
我看到衣服上已經出現有熨不平的皺折,顯然是在箱底壓了多年的緣故,還聞到淡淡的樟腦丸的味道。這時候,我突然聽到了那雙尖頭鞋敲在Coven Garden石板路上的回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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