據我在英國生活近十年的觀察,英國的中小學教育始終是朝野黨派都很注意的問題。每次競選,各黨都把教改作為政黨競選綱領的重要部分,關于教育的誶辨論,每年都會有好幾次成為主要報刊的頭版消息。一到夏季,從6月全國中學會考到8月放榜,各種相反觀點、例子更炒得沸沸揚揚,非常激烈。我看不妨稱之為“路線斗爭”。
在英語單詞“讀、寫、算”中都有字母r。在過去十多年里,中小學畢業生“讀、寫、算”能力退化,引起全社會關注,是以稱為“3r問題”。社會上大多數人把問題歸咎于1967年開始的“教育革命”,其推選者被稱為“進步論”者。
老的方法被叫做“傳統主義”。眾所周知,是指強調系統化的“全班教學”,大體上類同于我國盛行的教學制度:教師教,學生學;分科學,做作業,要考試;重視基本運算技能,講究單詞拼寫和語法。最后,根據成績對學生表揚和批語都可以點名。
而進步論主張兒童通過“自我發現”而達到“個體發展”的目的。老師少教少管,兒童少做基本練習式的作業,不必考試,而是完成綜合項目并寫出報告,由教師審閱評議,從而培養多科混合能力。例如“一個超市的調查”、“不同代人之間的溝通”等曾是很熱門的題目,要求學生運用語文、算術、地理、社會、經濟、心理等多項知識寫出結果。任何計算都可使用電子計算器,語言則盡可能個性化,不必因循守舊服從語法,能說清意思就行。末了,大家慶賀成績和進步,不搞評比,不必擔心同別人的分數差。
進步論的倡議者和代表普露旦女士斷言,應該讓孩子們做自己喜歡做的事,直到有一天,他(她)自己醒悟到該采取特別措施往前學;否則教也是白教。進步論認為,玩也是學,不用多教多灌,學習總是在進行。
于是課桌不再成排整齊地擺放,而是把幾張拼放在一起,讓氣氛活躍。學生的運算能雙位數加、減法。我曾問過幾個已經讀完初中的學生:“1英鎊等于13.5元人民幣,那么1元等于多少鎊?”“215英鎊的商品每天降價15%,兩天后是多少錢?”所有被問的人都說難極了。難怪我們的孩子有的在國內成績平平,轉到那里仍能成為班上數學尖子。英語的讀、寫能力也差,字母拼寫錯誤泛濫,用詞粗俗不規范,句子支離破碎更是通病。此外,這樣的中學畢業生紀律觀念也很弱,走出校門后很難找到工作,雇主要求他們“回爐”。
目前有呼聲要求回到傳統的教學路子上來,但是進步論的好處也沒有被忽視;學生的創造性強,解決課外綜合性題目的積極性高,且隨著年齡的增長,部分學生的后勁越來越足。所以反“進步論”的新派寧可叫做“新正統”,而不是傳統主義,強調在重視基本功的同時,發揮師生積極性;讓學生多提問題。而且主張有獎有批評。
由于兩派主張各有利弊,又由于卷入了政黨競選因素,在教學主導思想的取舍上,很可能有些“三十年河東,三十年河西”的表現。家長們不管這些,只是看著哪個學校的畢業成績好,孩子找工升學容易,就把孩子往那兒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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